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矿山汉子的秋梳梦(下)

来源:中国煤炭新闻网    发布时间:2014-07-10 09:38:18 

  我与贾双喜一番长聊之后,对其身世和创作经历有了更深的了解。虽无贾双喜“云在青天书在手”的成功之欢愉,但亦有手留余香之歆动。一部《秋梳梦》, 洋洋洒洒42万字,却出自矿区一名普通员工之手,不能不让人为之赞叹。仅就小说而言,算不上是大作品,但绝对是一部“大部头”作品。尽管它没有柳青《创业史》那样宏伟的结构,磅礴的气势,浑厚劲健的艺术风格,也没有路遥《平凡世界》那样博大辽远、苍凉悲壮、拼搏抗争的艺术情境,但《秋梳梦》也还是有它独到之处的,其质朴、灵动、随性、戆直还是具有相当感染力的。只有你一书在手,随情走入《秋梳梦》,你才会领悟其中的妙趣和意味。于是我再度捧起小说,细揣其中端的。

  小说《秋梳梦》讲述的是渭北洛河沿岸的沟壑川道一个偏远小煤窑 ——澄矿 (今尧头镇小河口一带)及其矿区周围发生的一些鲜为人知的故事。故事发生的背景大约是50年代至2000年前后。开篇以梦托书、结局以书圆梦,仙言梦语、崇实翼史,为读者讲述了河南程氏兄弟两家,因避灾荒,落脚到小河口后发生的家门恩怨、情感纠葛。为曾经者和未经者开启了矿区那段久已尘封的往事,打捞的是几乎被人们抛弃的记忆。

  作者以自身生活经历为素材,在错综复杂的矛盾冲突中,塑造了有姓有名、或无姓或无名的人物220多个,其中有50多个是多侧面、立体可感的的典型形象。《秋梳梦》通过一个个不见经传的矿区逸闻趣事,倾情讲述了社会底层草根人物的拏斗、拼挣和纠怨的人生。

  小说主人公程波,从小就是一个饱受冷眼、饥寒交迫穷家孩子。四、五岁时,因玩耍和叔伯兄弟程占技(宝蛋)打架,引发两家积怨。在一次争斗中,生性懦弱并且怀孕在身的母亲被伯母和堂姐踹伤不治而亡。从此,程波开始了他的多难人生。父亲程全安少言寡语,不爱与人争斗,姐姐绿叶年幼无力保护和管束弟弟。伯父程全平善事善人,是一个只管挣钱,不管家务琐事的无威之人,任由老婆骄纵儿女、横行无理,恣意兹事生非,为此程波常受伯母冷眼恨骂。加之继母刻薄无情、自私自利,程波少年的生活几乎是在啼饥号寒、居无定所的流浪中度过的。他常和邵得绩、张建功、代来喜、尹林虎、萧义中等好友同学听书看戏、习武健身,赶车拉坡、捡煤卖炭,游荡山野、抱打不平。间或也和程占技、强启民、潘贵安等懵懂顽劣之童一起上墙爬屋、偷瓜摸枣,打架斗殴、恶作他人。

  或许是父母善义孝诚基因的遗传,或许是贫困生活的磨砺,铸就了程波志坚行苦、执著不懈的意志和秉性。他虽处底层而不消沉,置身困境而不潦倒,卓然而立,越而胜己。因不待见继母,程波常寄居邻里或朋友家,其间跟从代来喜、拳师武震江学练武术。他拜师傅、结金兰、走江湖,挥拳舞剑50年不间断,熟悉掌握了小洪拳、通背拳、梅花拳、查拳等武术套路。破产待岗时,还曾在渭南、大荔等地武校担任过教练,为补贴其家用赚的一份薪金。

  程波憎恨继母慢待父亲、虐待自己和姐姐、偷藏钱物饭食、私溺孙子,常和继母喧斗,凄悲难言。但他却在继母重病,亲孙夷视之时床前服侍,不记前恨,厚葬了继母。真可谓是心地良善、忠孝对天。

  程波生不逢时,文革动乱学业难继,但他厄境中潜心苦学、寸积铢累,终有所获。从一线工人到机关干部,从习文弄笔到仰屋著书,每步走来都是他执着持久、苦学实干而来。

  程波信实重义。他习武取其精要,既为防身健体,也取其江湖之义气。为朋友他曾冒险赴“会”,也曾为朋友“路见不平”,为人处世总以滴恩泉报、怨以德报之心友爱他人。

  程波婚恋平淡离奇。初中时他暗恋同班女同学何惜珍,因情书被别人“公之于众”,师生一片哗然,初恋以尴尬、懊悔、伤感收场。此后,经人介绍陈春屏(继母陈桂荣亲侄女),因程波恨其继母不善,恨屋及乌而坚拒见面。第三次恋爱是经人介绍,与好友的妹妹尹云凤订婚,因程波常年在外地做勘探工作,见少离多,对方“移情别恋”而告吹。程波曾在地质勘探队工作十年有余。其间,结识了韩城乡下一个抱养独女 ——王引弟。两人是钟情有加、相见恨晚。曾有过短暂的花前月下、田间地头、私定终身的热恋时光。后因程波难以答应引弟养父母招婿上门的条件而不得不忍痛分手,无奈以兄妹相称。分手后程波曾两次见过王引弟感怆至深。一次是为引弟养父意外身亡、与养母相依为命、生活窘迫而伤怜。一次是为引弟难产,丈夫不舍花钱,私寻土医延误抢救导致病亡永久离别而悔痛。程波与引弟是刻骨铭心之恋,也是程波最为心动,也最为伤感的爱恋,泪撒坟茔一生难解心之所痛。几番曲折之后,波澜不惊走进程波情感生活的张淑婷,是以一个乡村民办教师的身份出闺入嫁的。虽说他们恋爱少了一些激情和浪漫,但两情相悦、同甘共苦,终成一生伴侣。

  小说《秋梳梦》以程氏两家悲欢恩怨为经,以程波颠沛流离、多难生活为纬,以山野蛮童、草根小民往来争斗为网,为读者勾勒出了一幕平淡而又真实的人间情景剧。小说除了成功塑造了程波这个典型人物外,对王月娥、陈桂荣、程全安、程绿叶、程占技、汪爱青、强启民、萧义忠、代来喜、潘贵安、王引弟等人物的刻画也是活灵活现的。尽管小说在社会背景、地貌景观、风土人情、人物刻画等方面还有欠缺,文采还不够激扬,但出自一个普通煤矿工人之手、在一个普通煤矿工人的笔下,描写出200多个小说人物、重点刻画了50多个人物、写出50个章回、42 万字,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。可见,小说作者的思想力和驾驭力是超乎想象的。

  小说作者是在一个黑脏、缭乱,贫困、粗俗、甚至愚昧的环境中长大的苦孩子。他在清浊并存的世事中踽踽独行,文修武练,用自己纤细干涩的笔管,把生活的苦难、残酷和卑微描写出来,写得无拘无束、纯洁甚至可爱。平淡的故事不平淡,透射出的是那个时代的穷困、落后、丑恶、淳朴和善真,叙述的是一个草民群体底层挣扎、沉沦、无奈和觉起,描写的是矿区50年来的风云变幻、世事沧桑。这是《秋梳梦》的不同凡响之处,也是让人看后心生感慨的地方。缘此,我才有了两读小说,妄自评荐之意。正是:草根撰述草芥事、痴将孤情铸一书。
 
              第四回  词章谚语见文采    八载编检父子情

  我之所以两度捧阅、几度涉览《秋梳梦》,一是为同侪所著好奇而读,二是慕其宏篇大作而阅,更是缘于我存留在心的那份矿山情结。我自幼生活生长在矿区、对小说描述的故事和情境了然不惑,捧读《秋梳梦》犹如身临其境。

  除此而外,我对作者用章回小说的形式进行创作很感兴趣。章回小说是我国古典长篇小说的主要形式,是分章回叙事的白话小说,由宋元时期“讲史”话本发展而来。章回小说从内容到形式都有很强的民族特色,一直是我国读者所喜爱的文学样式。章回小说的最大特点是分回标目、段落整齐、首尾完整、叙事清楚、通俗易懂。一回叙述一个较为完整的故事段落,具有相对的独立性,承上启下,便于读者间歇阅读,故其形式为明、清两代长篇小说所普遍采用。从元末至明清,章回小说的主要代表作有《三国志通俗演义》、《水浒传》、《西游记》、《西厢记》、《金瓶梅》、《红楼梦》等。五四运动以后,章回小说趋于衰落,企及者不多。人们熟知的当代章回小说的代表作有张恨水的《春明外史》、《人啼笑因缘》,金庸的《天龙八部》、《射雕英雄传》,梁羽生的《龙虎斗京华》《武当一剑》,古龙《名剑风流》、《绝代双骄》,曲波的《林海雪原》,莫言的《生死疲劳》等小说。或许是受章回小说的影响,或许是意欲而为之 ,作者敢于班门弄斧,弄章回于笔下,非一般人所能为、敢为,可见作者感悟生活的内心的定力和会味人生的思考力。

  章回结构可以说是小说《秋梳梦》的一个突出特点。除此外,散落在书中的那些为数不菲的诗词也是小说《秋梳梦》让人称奇的地方。在这作者自写的近百首诗词中,既有叙说自己内心情感的诗、也有记述生活工作的诗、还有的表述自己爱恋的诗。书中除了一部分诗是为小说需要而作外,大部分诗词都是作者几十年来的习作。尽管这些诗词在平仄对仗,诗韵诗律等方面还有不少瑕疵,但作为一个几乎没有古文底子的业余作者来说,能有如此多的自创诗词也是难能可贵的,一般人只能望其项背。为此、我从书中任选了几首,以供各位看官品读。


 

1,堪笑程波作聪明,
私攒纸币隐鼠洞。

满念一朝自用便,

谁知苦心化泡影。

2,相依为命手足情,
伤指撞脚连心疼。

今晚绿叶痛哭弟,

想起过去母叮咛。
 
3, 流业千里亲朋远,
茂岭滩溪常家安。

机声穿透薄宿帐,

林丛遮住遥望眼。

窗帘摇曳露星月,

床铺幌动支瓦砖。

不是乌金俺勘出,

哪有祖国奔腾前。

4,月皎场平身影多,

手舞足飞随起落。

娴姿如龙任珠戏,

柔腰似蛇将弓握。

扫腿弧圆人费解,

震脚爆竹鸟惊觉。

不弃桂香明轮照,

玉兔嫦娥陪伴我。

 
  倘若,那些见诸于书中的诗词是作者才情所现的话,那么那些流动于书中的谚语和字谜,则该是作者广闻博见、为我所用、文辞风趣、形象生动的显现和流露。作者巧妙的穿插运用大量人们熟知的谚语,诸如“人闲生事、无事生非 ”、“打人不打脸、揭人不揭短”、“人有多种、事有多样”、“只有是近邻、才有相互帮”、”好汉难敌四手、英雄也怕人多”、“事有凑巧、物有偶然”、“做贼心虚、等人心切”等270多条。在《秋梳梦》人物取名上作者也是颇匠心,采用了隐寓法,一些名字读来意喻很形象。诸如盖一方、邵乐好(少落好)腰增礼(要争理)、包世成(包事成)、申守成(伸手成)惠金营(会经营)徐花朵(絮话多)等。这些谚语、名字和字谜的运用在小说起承转合、语言表述、形象比喻、描写刻画等方面为书增色不少,犹如登山燥热之时的迎面清风,让人神清气爽。

  各位读者在披阅小说的时候,心随书动之时,还可从书中领略到中国武术的文化魅力和武术元素。作者好武,精通好几个门派的武术。作者通过对小说主人公程波的习武过程的描写,让读者对小洪拳的十大响、二起旋风脚、白鹤亮翅、击步拦斩、金丝缠腕、黑虎掏心、冲天炮、贯拳 、截腿、贴身靠、对打拳、对练、挫翻、小过背、大过背、擒拿等武术术语有所领略,读来犹如虎啸风起在眼前的气势。

  俗话讲,“打虎不离亲兄弟,上阵还须父子兵”。虽说小说《秋梳梦》的创作,经历了40年的艰辛历程,但最后杀青并付梓的是作者的儿子贾鹏。贾鹏是一名正营级现役军人,2000年考入南京政治学院,双硕士学位。贾鹏自幼受父亲感染勤于学习,好练武功,是在家庭极为困难的时期完成自己大学学业的,文字功底及文学修养比起父亲来深厚的多。面对父亲辛辛苦苦40年的凌乱书稿、面对父亲一生的呕心苦作,贾鹏放弃了曾经有过的怀疑、不解、不信,甚至不屑置辩,利用工余和假期,历时八载将父亲近50万字的小说进行了精心校对、删改、补充和编剗,并将手稿转化成电子版付梓出版。如若没有儿子贾鹏的加盟助阵,精雕细琢,小说《秋梳梦》的问世,还只能说是躁动于母亲腹中的婴儿,仍要假以时日,甚至作者本人也无力去完成自己的宏愿。

  孝道是亲情的回报。孝有孝养、孝敬。孝志之分。孝养就是谨身节用,以养父母,这个对贾鹏来说不是问题,况且父还有退休金。孝敬就是给父母好脸色 ,“色难”之事难做,但只要有感恩之心,努力也能做到。孝志,就是尊重父母的愿望、做父母喜欢的事,并努力去实现。这一点或许很多人难以做到。贾鹏为满足父亲出书的愿望,放弃了许多自己想干想做的事,倾一腔衷心孝道,为父亲圆梦做了一件不可小视的善事孝举之事。小说《秋梳梦》可以说是合力而成的书。如果贾双喜是站在前沿阵地的战士、儿子则是同台助阵的枪手,父子共耕书海为读者贡献了一部长篇大作,创造了澄合矿区若干个第一:第一部职工自创长篇小说; 第一部反映矿山草根生活的长篇小说;第一部章回体长篇小说;第一部父子携手著书的长篇小说。正是:忠厚传家久、诗书继世长。

  写到此,我掩卷深思。多年来,我很少为一部书而如此沉迷。一部既不是名著、也不是畅销小说、更不是获奖小说。我之所以一“读” 而不可收拾,并潜心评述,为的是作者创作的那份痴狂、为的是小说的那份厚重、为的是40年的那份坚持、为的是父子携手的那份真情。能写书、能写成书、能写成读者能看的书、确属不易,小说《秋梳梦》不是一本让人流连忘返的书,但的确是一本可读之书、可品之书,是一本矿山汉子自己的书、一本记录矿区往事的书、一本矿山草根阶层生活的书、一本山野浪子变悟的书。看看身边人写的书,你绝对有不一样的感受,不一样的体味还有不一样的情动。

  不经一番冰霜苦, 哪得梅花放清香

作者:马培云 陕煤澄合矿务局党委宣传部部长能源网 http://www.aeenets.com/ 【投稿QQ:63100196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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